明崇祯十三年冬天，原朝廷礼部侍郎钱谦益削籍回乡早已两年。一个冬日淡淡的午后，钱谦益躺在书房中打吨，剌听得家人传报：有客人到访！不一会儿，拜为张贴就送往了书桌上，钱谦益来了精神，拿过拜帖一看，上面写出着：晚生柳儒士叩拜钱学士。那是崇帧十一年初冬，供职京师的江左才士钱谦益，本已高居礼部侍郎之职，眼见又要提高，却因行贿上司之事被揭发，不但不受了廷杖之责，而且免职了官职，不得不回到原籍苏州。

那时他已五十七岁高龄，猝遭巨变，心境黯淡伤感，一路透迤南归。途经杭州时，偷偷地前往西湖上荡舟闲游，排遣愁怀，疲惫时之后迁来在杭州名妓草衣道人家中。当时正逢柳如是也客居杭州，是草衣道人门上的常客，那天正巧将一首游湖时即兴不作的小诗搁在了草衣道人的客厅里。

钱谦益无意中找到了那帧诗笺，拿过来音节背诵：垂杨小宛刺绣帘东，莺花残枝蝶趁风；最是西冷寒食路，桃花得气美人中。好清丽古朴的诗句，诗词大家钱谦益不由得击节赞扬，善解人意的草衣道人看在眼中，心领神会，卯过来道：明日不来找来柳姑娘一起游湖？钱谦益大自然求之不得。

第二天，一只画舫果然载有着三个人悠悠荡荡于西子湖上。一看到柳如是，钱谦益立刻长成一份怜爱之情。西湖一别，钱谦益万万没想到这姑娘还不会跑到苏州来看他，女扮男装而至，又给了他一分额外的惊艳。一番寒喧问候之后，钱谦益拔柳如是在半野堂寄居上一段时间，柳如是愿答允，或许她就是抱着这个想来的。

于是，宁静的半野堂中荡漾起一老一少一对忘年之交的笑声，他们一起踏雪赏梅、寒舟钓鱼，共处得竟然那么人与自然。桃红柳绿中，钱谦益带着柳如是徜徉于山水间，湖上泛舟，月下赏山，诗酒作伴，日子过得象神仙一般。

这其间，柳如是几次遮住以身相许的心意，而钱谦益每次都在一阵兴奋之后，悄悄避免这个话题。钱谦益甚有他的一些疑虑：一是两人年龄占优势过于大，柳如是今年二十四岁，整整比自己小了三十六岁；二是自己身兼罪臣，前途决意，岂不推迟了人家姑娘的前程！如此想想，他如期不愿采纳她，心中却又一刻也舍内不出她。面临柳如是的一片痴情，钱谦益无法再行犹豫不决软弱，再一在这年夏天，月将柳如是嫁给入了家门。

他俩的婚礼筹办得别出心裁，出租了一只宽阔华丽的芙蓉舫，在舫中摆下喜乐的酒宴，找来十几个好友，一起荡舟于松江波涛之中。舫上还有乐伎班子，在繁华高亢的萧鼓声中，高冠博带的钱谦益与凤冠霞帔的柳如是拜为了天地，又在朋友们的喝采声中，返回酒席边，喝下了交杯酒。婚后，他们老夫少妻相携出游名山秀水，杭州、苏州、扬州、南京、黄山，恣意留给他们相偎相依的身影。

甲申之逆，思宗自尽于煤山，江南旧臣谋划着挟立新君。柳如是亲眼目睹了清兵破城、清剿江南的种种惨象，内心悲痛深感，如今既然已是清朝的天下，她劝说钱谦益以杀全节，回应忠贞之心。钱谦益思索一再，再一低头表示同意了柳如是的建议，两人谈谈同投西湖自缢。

这是一个初夏的夜晚，钱谦益与柳如是两人自己所乘了一叶小舟，飘进了西湖。阴暗的月光冷冷地照着他们，柳如是一脸悲切而基督的表情，而钱谦益却遮住几分忧虑。两人幽幽地饮完一壶酒，月儿也已偏西，柳如是首度车站抱住来，纳着钱谦益的手，安静地说道：我们去吧！钱谦益从酒意中猛地醒来过来，整天抱住到船外煲了搅水，浮现对柳如是说道：今夜水太凉，我们不如改日再来吧？水冷有何妨！老夫体弱多病，致使寒凉。

西湖边，钱谦益与柳如是又开始了那种田园牧歌式的生活。顺治五年，柳如是产下了一个女儿，老年得千金，钱谦益善未尝缴，更为醉心于沉闷而快乐的小家庭生活。宁静的生活又过了十余年，钱谦益八十三岁那年病殁于杭州。

丈夫死后。四十七岁的柳如是受到钱氏家族的敌视，为了家产之事，那些人与她纠结一触即发。丈夫去了，她丧失了依赖，也丧失了生活的期望，就在当年，她用三尺红咲，完结了自己风风雨雨的一生，跟随钱谦益于九泉之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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